香港AI賽道上的獨角獸:從商湯科技看國際金融中心的科技蛻變
科技浪潮下的香港定位
當OpenAI用ChatGPT掀起全球AI狂熱時,香港中環的銀行家們正忙著用演算法計算股債利差。這座以金融聞名的城市,近年來在數碼港的玻璃帷幕大樓裡,悄悄長出了像商湯科技這樣的AI獨角獸——這家估值曾突破120億美元的公司,用「AI+金融」的組合拳,證明了維港兩岸不只會交易股票,還能生產深度學習模型。
但問題來了:當深圳有騰訊、上海有商湯總部、北京有百度AI時,香港這塊彈丸之地憑什麼分一杯羹?答案藏在半山腰的咖啡館裡。某個週三早晨,我撞見三位商湯工程師正用英文爭論神經網絡參數,旁邊坐著穿西裝的投行VP在偷聽——這種「矽谷遇見華爾街」的場景,正是香港最詭異的競爭力。
解構香港AI方程式
1. 國際化基因:AI界的瑞士
商湯科技在香港科技園的實驗室像個微型聯合國:上海交大畢業的算法工程師在和白俄羅斯籍的電腦視覺專家討論,而印度裔項目經理正在調停。這種組合絕非偶然——香港15%的QS百強大學畢業生是國際學生,企業所得稅率僅16.5%,比舊金山還低8個百分點。
「我們用香港公司簽約國際客戶時,對方律師從不會問『數據主權歸屬』這種蠢問題。」商湯某位不願具名的法務總監透露。當內地AI公司苦於應付《數據安全法》時,香港普通法體系下的契約精神,讓商湯輕鬆拿下渣打銀行和新加坡地鐵的訂單。
2. 人才煉金術:搶人大戰的港式解法
在香港大學計算機系的走廊,貼著商湯「見習AI研究員」的海報:月薪38,000港幣起,附贈深圳辦公室的使用權。這種「香港培訓+大灣區落地」的模式,巧妙繞過了本地市場太小的困境。
更絕的是他們的「教授合夥人」制度:商湯直接入股港科大教授創辦的初創公司,既規避了國企式僵化,又比純粹的校企合作更靈活。據悉,該公司已有7個項目通過這種方式孵化,其中3個專利正在用於改善港鐵的擁擠預測系統。
3. 政策套利:在鋼索上跳舞
當特區政府推出「科技人才入境計劃」時,商湯HR部門連夜修改了招聘網站——這個允許快速引進海外專家的政策,讓他們半年內組建起50人的國際團隊。但真正的殺手鐧藏在細節裡:透過香港科學園的「跨境雲」,商湯的工程師能合法調用位於深圳伺服器的醫療數據訓練模型,同時符合兩地監管要求。
「我們就像AI界的港幣,實行聯繫匯率制。」商湯香港負責人受訪時的比喻很精妙。他們用香港的國際信用背書吸引歐美客戶,再用大灣區的產業鏈降低成本,這種「前店後廠」的數字經濟版,比1980年代香港製造業北遷更為高明。
未完成的科技拼圖
儘管如此,香港AI生態仍顯單薄。走在數碼港的餐廳裡,你會發現90%的食客仍是金融從業者——這暗示著科技產業尚未真正滲透城市基因。商湯的經驗證明,香港需要更多「政策催化劑」:
– 修改上市規則:允許AI公司用專利權替代盈利要求上市(現行18C章節門檻仍太高)
– 數據特區:在河套區試點放寬生物特徵數據出境限制
– 稅務誘因:對AI研發支出給予300%稅務扣減(現僅有首200萬港幣可扣稅)
某位匿名的風投合夥人說出殘酷真相:「香港不缺錢,缺的是敢把錢投給穿T恤的極客而非西裝男的勇氣。」當商湯的工程師在實驗室調試人臉識別算法時,樓下證券行還在用Excel表格分析K線圖——這種割裂感,正是香港科技轉型最真實的寫照。
寫在最後
商湯科技的故事像部黑色幽默劇:當國際媒體唱衰香港時,這家本土AI公司悄悄把技術賣給了中東王室和東南亞政府;當人們以為香港只剩金融地產,他們卻用電腦視覺算法幫故宮博物院修復文物。或許正如某位科技局官員私下所言:「香港永遠成不了矽谷,但可以成為AI界的蘇黎世——小而精,專注解決有錢人的麻煩。」
下次當你在蘭桂坊看到醉醺醺的投行男和背著Python教科書的學生擦肩而過時,別驚訝:這就是香港科技蛻變的進行式——不完美,但足夠生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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